養蜂人喚母親:「紅毛仔。」
頭髮在陽光下散著淡淡的一抹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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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像是雷諾瓦的畫。
風吹金髮思情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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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母親在嘉義市做生意時常哼的歌。
她從來不知歌詞的意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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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但我若跟著哼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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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就說:「發春啊!」
嘉義處處有「蘭」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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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童少時以為此地將遍地蘭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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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還曾和阿芬騎摩托車一路尋著花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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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沿著蘭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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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只見潭不見蘭。後知後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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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「蘭」是荷蘭,紅毛仔。
蘭潭公園有紅毛碑,紅毛現稱阿兜仔。市中心有蘭井街,打水之井不復。蘭井街名很美,像是從《紅樓夢》小說浮出來的地誌。
我在這裡拍照。街上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盯著我手上的相機瞧著,打量著。他們提防著陌生人的眼神,懷疑我的身分。
「妳不是都更的吧?」
「妳不是稅務人員吧?」
「妳不是來觀察地形的吧?」
「觀察地形?」我聽了甚奇。
「白天來觀察地形,晚上好偷東西。」有人接腔。
我看起來像小偷?
解釋後,他們才抱歉說因為小巷少見拿相機的旅人走訪。
我原諒他們的偏見,因為小巷太寂寞,太窄仄。他們不知有人對這些角落的小巧之美是欣賞的。
我可以想像當年的紅毛仔,他們將是如何被怪異地打量著啊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