負笈德國後的第一個夏天，陳希舜：見面地點不妥 深感抱歉，我因簽證問題返台待了將近四個月。留學簽證雖得重辦，住億萬民宿 侯昌明只讓小孩睡地板，但是甫順利考上海德堡音樂大學的我，清晨中央公園慢跑 男子吃罰單，心中洋溢即將正式入學的興奮；關於簽證，高英工商產學合作 保障就學就業，不憂也不愁，乘機和家人好友相聚首。
就在那年夏天，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孩，出現在我生命裡。
在台中念書的好友邀我參加校內舉辦的音樂營，男孩是吉他社社長，聊起天來總是逗得我燦爛地笑，唱起歌來音質乾淨而帶有幾分羞怯。營隊的同伴們說，有他喜歡的女孩在現場，他害羞了。原來那女孩竟是我。
音樂營結束後回到家，算算日子，我將提起行囊繼續追逐夢想了。男孩來電表示，思念讓他輾轉難眠，希望能見一面。隔天，住高雄的他，按約定時間出現在羅東火車站。我帶他到與我少年記憶連結最深的冬山河。
我們找個有樹蔭的河畔，席地而坐，彼此心中了然，再怎麼互有好感，面對的是有限的相聚時間，與無限的分離空間，情緒複雜。大多時候我們只是靜靜地看著不停留的水波。
自此，我的冬山河記憶多了一對相倚而坐的青春背影。
剛去到海德堡，喜歡流連萊茵河三大支流之一的內喀爾河畔，思鄉，讓我經常想起與冬山有關的往事，心情微澀、微甜。那段日子經常凝望流水波紋，直到視線不及的遠方。滿懷憧憬的心想著，不知未來會航向何方？不知身邊會不會有個「他」相伴？
幾年後，下一條吸引我駐足的河流是布拉格的莫爾道河，當時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他，和我一樣是學音樂。我們的對話總是「很音樂」，平常聊的不是朋友八卦，而是音樂家發生的事，天馬行空、瘋言瘋語。那一年，我們受波西米亞音樂之父史麥塔納經典交響詩《我的祖國》牽引，攜手走訪捷克。
才剛抵達，我幾乎直奔史麥塔納博物館。光是門口那座氣宇軒昂的史麥塔納坐姿銅像，望向前方莫爾道河，就讓我悸動。
跟隨史麥塔納目光，我的視線凝結在河面上，這就是我「聽」得很熟悉的莫爾道河。河道比想像中寬廣，水勢比想像中激烈；正好兩艘貨輪緊接著駛過，原來它是忙碌、辛勞的。
「不知史麥塔納那個年代的莫爾道河，看起來如何？」我轉身對著身邊的他喃喃說著。他正眺望遠方另一端，那一刻我們沒有交集，各自沉默。
接下來數天，走在舉目皆塔的布拉格，幾分古樸，幾分童話，像夢幻國度。
逛到莫札特首演《唐喬望尼》大獲成功的戲劇院，我再度開啟話匣：「對晚年在奧地利已被冷落的莫札特來說，這裡是他的天堂吧！」
他沒有任何回應，指著戲劇院門口「黑衣人」銅雕：「來，幫你拍照。」我瞬間收起情緒，乖乖倚著黑鴉鴉的銅雕拍了張照，心中說不上來少了什麼。
而今，河持續在流，戀情已不在。這段以為會伴我走向人生終點的感情，在多年後心痛了結。回憶，交給曾經共同留下足跡的大河保存。
今年接下聯合報系主辦的「布拉格之春」音樂導聆，也許有機會跟莫爾道河提領片段回憶，回顧過往。
●李明蒨「布拉格之春音樂饗宴之旅」免費講座，3月24日（日）下午2點，在台北市南京東路二段11號7F文水藝文中心舉行。電話：02-2756-9063；網址：http://www.udncollege.com。，